家乡那碗“冲菜”

茶意人生

我喜欢户外。一有闲暇时间我就喜欢到郊外田野里遛达踏青。在这个草长莺飞的早春季节，除了观花赏景，我也会寻些野菜回来尝尝鲜。

野菜是指山野里那些不留下人类任何种植痕迹，在阳光雨露下自由自在生长且有一定口感的植物。这些野菜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不受人们待见的，在农村基本上都是拿来喂猪的。但野菜在城市中却是个稀罕物，人们看重的是它没有施化肥，没有打农药，往往也是有机的，所以深受人们的青睐。



       时常看见农村老太太挑着洗净，扎好的野葱，黎蒿，蒲公英等野菜在市场售卖。人们对市场上吃了一冬的大棚疏菜早就有了些厌倦感，突然看见这些久违的野菜，还是很有食欲的。餐桌上偶尔来盘爆炒黎蒿，野葱炒鸡蛋，或者凉拌一下酸爽的野油菜，可以极大的改善增加餐桌上的美味。加之这些野菜卖的也非常的便宜，两三块钱一大把，故而早早便被抢购一空。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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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 野菜中最让我期待的就是一种在家乡叫作“冲菜”的野菜。冲菜其实应该就是野油菜，乡下的田间地头，山坡上随处可见。冲菜单独炒的话是有一丝淡淡的苦涩味的，所以在街头并不常见它的身影。冲菜在老家的吃法是焯水后趁热放坛子里腌上两天变黄才吃的。当揭开盖子后，一股冲人的气味扑面而来，有时甚至呛的人眼睛都睁不开，故而称为“冲菜”。



       回想三年前2020年初的疫情，当时封城期间，不能出村子，也不能上街买菜，家中过年储备的小菜已经告磬 。于是带着孩子去屋外的田野里摘冲菜的情景还历历在目。



     茫茫山野春风漾，三月野菜香又香。农历二月早春的田野里，冲菜地随处可见，只不过面积有大小，株数有多少而已，尽管株数少的不过几株，毕竟也是田梗，沟渠旁的一抹绿意。

我和妻正在机台坡上采摘那几抹可怜的绿意时，忽听已爬上机台的侄儿大声叫起来：“哇！快来这边！好多冲菜啊！”我们翻过机台，眼前是一块未耕过的稻田，灰色的稻谷杆中一片绿油油，让人怀疑这是不是种植的油菜，当确认是野生的冲菜后我们都欢呼着跑向了那片绿色的海洋。



      我们告诉孩子摘下冲菜顶上那段最嫩的茎叶，保留下底下的老叶茎，这样冲菜依然会开会结籽，籽壮后随风飘散，等到来年这一片又会生长出一大片的冲菜来。顺便也讲一下“涸泽而渔”“杀鸡取卵”的故事来告诉做人不可短视的道理。

没多大会儿，我们便收获满满。那翠绿欲滴、嫩如桃酥的冲菜拿在手里，有些顶上已经开出小黄来，一股清香混合着春天的气息在鼻尖萦绕，让人倍感神清气爽。疫情的留在心中的阴影也淡了不少。





        坐在田梗上休息时，侄儿问这些野油菜是怎么来的呢？我和妻观察和论证，发现野油菜有两个来路。一是此地原本是人工种植过的油菜地，后来抛荒，而那些落入地中的油茶籽生命力极强，来年开春后从地底下钻出来，栉风沐雨地生长，此后年年如此，遂成野油菜地。二是农历立夏后，油菜地里的油菜籽成熟脱壳后，总有那么几粒坐立不安，喜欢探头探脑，于是稍不留意就被风儿吹到了某一个偏坡，或者被鸟儿衔在口里后丢落在某一个角落，此地便有了野油菜的原始种子，“野火烧不尽，春风吹又生”，年年不败。农人为了肥田或者肥地，也懒得管理，任其放肆地生长，这样一块地里，有的地方长得密密麻麻的，有的地方长得稀稀拉拉的，很是不规则。侄儿听罢也不禁赞叹这些野菜生命力的顽强。



       回到家中，母亲用大灶烧了一锅开水，由于冲菜段太长，没有合适的坛子来装，妻便把冲菜切成小丁，用漏勺装起快速的放入开水中烫了两秒，便装入罐头瓶中压紧，因为母亲说一旦烫久菜就变软了，太烂泡出来不冲，口感也不爽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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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泡好的冲菜既可放点香油凉拌，也可放点干辣椒或肉丝爆炒，不管是早餐稀饭，还是午餐米饭就着酸爽的冲菜，都十分的开胃下饭，往往桌上的腊鸡，干鱼没人动，冲菜却很受欢迎一上桌便被吃的精光。




      三个月后，油菜花开，大地一片黄澄澄，在春风的吹拂下，涌起层层金色的波涛。春回大地，疫情解封，豆腐郎也离开家乡奔向了远方。



      三年过去了，疫情已离我们远去，豆腐郎也在异乡漂泊了三年。从此故乡的景色也只有冬，再无春夏秋。



       多年以后，我依然会记起家乡冲菜的气味，和开满油菜花的春天。而那个春天，也让所有在外漂泊的豆腐人留下了深刻的记忆，那是他们豆腐生涯中陪伴家人最多的时光！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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